是以,对于这桩婚事,贺崇明只提出了一个条件:女儿嫁你,但你过来。
这句话说起来有些好笑,但确确实实是贺崇明的亲笔书信,自然让听者尴尬、阅者沉默。
那一日,是柳平宽第一次跟兄长公然叫板发脾气,更是气得当场掀翻餐桌就闯出了家门,乃将醋坊砸得一片狼藉。
柳平原自然跟到,但却没有阻止,只是在事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便去动手收拾。
柳平宽为之沉默,后来男儿落泪,乃泪流满面地过去帮忙收整,任由兄长如何言慰都不愿听从。
彼时,柳平原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传导柳平宽酿造传承,事后却将这三个月来的成果全部赠予了有恩于己的乡邻和往来关照的商户。
第二日,柳平原在家中设宴款谢恩情。
恩情难劝难推卸,酒宴大欢也大圆,一直到黄昏落幕时,柳平原已喝得酩酊大醉,乃被贺湘慈扶入东卧休息。
柳平宽为此沉默,乃在宴上喝得烂醉,直到人影稀疏客归去,灯火俱熄月长明。
翌日,当柳平宽从床上惊醒坐起时,恍然发现自己的手里拿着一纸书信。
他来不及拆开一看便慌忙下床穿鞋,乃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镇外的聚众送行处。
然,当他扒开推开、挤开撞开挡路的人群冲到前头时,那支商队已然远去半里。
柳平宽失神跪倒,后在泪流满面时磕头跪送,亦将手中抓着的书信攥得紧颤。
自然,他看不到那掀开车帘后盼的柳平原,亦不知对方的沉默和落寞。
“唪。”想到那封始不曾拆封的书信,柳平宽不由微微一牵嘴角,随后便一笑释然,乃用双手举酒高敬众人,更深深闭目谢首:“多谢。”
其声诚恳,语意深长。
“唪。”众人微微一笑,便是凌夜也暂时收起了小性子,乃神情严正地随同众人一齐高高举酒共敬:“谢。”
柳平宽微笑睁目,随后才豁然抬头地回酒便喝:“干了!”
“干!”众人异口同声,先互敬再共饮。
不过,凌夜这小子虽然一直端着酒碗在长喝,但好半天也才下去了薄薄一层酒,摆明就是装模作样,更是一直小皱着眉头屏住呼吸。
“咳啊——”一碗烈酒烧腹,柳平宽更禁不住闭目摇头释怀,但酒气一出,柳平宽便即刻豪举大碗:“只此一碗公敬,但喝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