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会正忙得焦头烂额,哪里听得这个,他跟随傅燮两年,傅燮已算是非常清贫,还仍有一些家仆伺候。这位名满天下的“熹平龙首”倒好,是一个也无,蒸馒头他都喊人来一起下厨做饭,多亏还有些学生帮忙,不然就昨夜来的百姓,登记就够他们忙个一整夜,也别睡觉了。
但不得不说,这里的日子也非常充实,他见过颇多百姓对傅燮视若神明,但也从未有百姓这般视自己如亲缘。杨会歇息少许,整顿思绪,方才慢条斯理回答道:“禀告太守,昨夜手持木牒前来登记的百姓,总共有八百一十七人,如此算来,我们两月之内,拢共招抚百姓六千四百六十三人。”
“唔”陈冲颇为满意地应了一声,六千余人的数量已经超过了离石县本身的户数,不可谓不是施政的重大成绩。这两月陈冲一天也没休息,就天天把自己定在太守府内,尽可能接待每一个回来的百姓,劳累说不上劳累,但也很难没有一种疲倦之感。
“府君倒先别高兴。”杨会一想起未来的安置事宜,便忍不住一阵头痛:“如今已是十一月,风霜侵逼,几年来年年严寒,这个冬天不好过啊,我们要是处理不好,这六千百姓要么得冻死大半,说不得就又反回贼军中去了。”
还不待陈冲接口,杨会继续忧心忡忡道:“而且府君此前还放出话来,反正回乡的百姓,太守府还会给他们赈济过冬的粮食,以及分发春天耕种的农种。府君说出来非常容易,但府库却是万难支撑了,张刺史已经抽调大半钱粮去用作匈奴军需,府中这两月蒸制馒头分发百姓,恐怕还能最多支撑半月,但开春到夏收,最少还有半载,府君你准备去哪里弄钱?”
本来杨会携傅干求见陈冲,对这名“熹平龙首”颇为忐忑,不料陈冲不仅不在乎礼法,待人也是推心置腹仿佛手足,如今他也措辞随便,敢越俎代庖,直接问起陈冲后续安排来。
陈冲坐在席案上,给自己泡了壶茶,嗅着茶香轻笑道:“彦昌,这有什么难的?我不是还带了一百金过来吗,一金抵万钱,也就是太守府还有一百万钱,买粮就是了。”
杨会哂笑道:“府君,还有一难便是,西河连年兵灾不断,地瘠岩厚,收成堪堪自给而已,要说存粮,如太原郡还有富豪大族倒多有存粮,西河郡却是一个大族也无,我等如今连买粮都不知道从哪里去买?”
“彦昌,你这是从何说起啊?”陈冲故作惊诧状,随即笑了起来,一饮茶水,安然说道:“美稷那么大的大族你怎么能当作看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