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有多难做到,看看家里有多少个负责他起居的保姆就知道了。
一年十二个月,有七八个月是不正常的,正常的月份里,他很少在家,大部分时间是跟随国外的教授出去做科研。
时参是鲜少人知晓的天才儿童。
从小学开始不断跳级,跳到最后自己都觉得麻烦,干脆不去了。
招娣和普通学生在闷热的教室里埋头苦读的时候,他已经研究太空星体了。
招娣顶着一屋子恶臭去猪圈喂猪的时候,他可能在琢磨动物体内的细胞组织。
他过的,是和招娣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再次见面,招娣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仓促学成的礼仪在看到他之后被完整抛到脑后,她穿着这里提供的棉布连衣裙,蓄着过肩短发,和初来乍到的样子有所不同,但对他来说似乎都如同蝼蚁一样,渺小到可忽略。
犹豫很久,招娣捧着托盘走进房间,小声提醒:“大少爷,吃药了。”
她的存在,不过是个小保姆。
按照先前的惯例,时参不会给时家人太大的颜面,连时玉龄都一视同仁,没人能驱使他的行为。
招娣乖巧的声音,和那些保姆没两样。
听着还怪烦的。
因此时参并没有搭理。
他在房间里,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他现在处于病情不稳定时期,所以不能乱跑,出去的话容易出事,他自己也知道,所以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书。
明明年纪不大,端着的气场,却比时玉龄还要大,招娣不敢走得太近,又不得不过去重复叮嘱:“大少爷,您该吃药了。”
坐在一把松软皮椅上的少年漫不经心地拨弄手里的模型,背对着她,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来之前,招娣知道他不好对付。
他明知自己有病在身,却很少按时吃药,理由是用途不大。
时玉龄却不这样想,用尽一切办法,从各个地方找来奇奇怪怪的偏方,希望他喝了后能尽快地好起来。
这些药,能不能让人痊愈,招娣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来送药的时候,保姆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她,一定要小心,这里头都是珍贵药材熬出来的精华,万一洒了的话可不是她能赔得起的。
她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送过来,对方却半点没领情。
少年血色偏淡的薄唇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