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岛仁爱医院那里医疗水平不错,我可打电话帮你周转,送去那里疗养对他身体好一些。”
九爷摇头:“堂兄挂念北地,只怕不会离开。”
罗念秋倚靠在栏杆那,拧眉沉默,过了一会才叹道:“是他会做的事,你们白家的人都固执得很。”
厢房里传出谈论诗词的声音,黄先生和曹云昭拿筷子沾了酒水,竟然敲着杯盘唱起来。曹先生脸上红光发亮,曹云昭也不顾什么学者风范,这会儿卷起衬衫袖子,金丝细框眼镜倒着戴在脑后,击掌而笑。
罗念秋站在那听了片刻,道:“曹云昭太过天真,还是和以前念书时候一样,这么多年没变过。”
九爷轻笑:“总需要有一些赤子之心的人。”
“说的也是,他唱歌荒腔走板不着调,说的比唱的好听,确实找不出第二个来。”
大约想起当年之事,彼此都笑了。
片刻后,罗念秋道:“人未变,但世道变了,北地只是开始,我接到命令,下一步要开始往西南后方做准备。”
九爷问:“要打仗了?”
罗念秋:“说不准,提前做些准备也好。”
九爷点头,跟他道谢。
罗念秋戴上军帽,帽檐压低,在灯下未能看清他视线,只看到冷硬下颌,薄唇微张道:“若你见到白君瑞替我转告一句话,当年我和他在军校同吃同住三载,我对他的评价依旧不变,生逢乱世,守城之才,难堪大任……恕我直言,北地只凭他守不住。”
这话极不客气,但罗念秋并非有意羞辱,只是用平淡语气讲出,说完就颔首转身离去。
罗念秋驻军扎营,身先士卒,未留在转斗乡,趁夜返回。
曹云昭喝醉了酒,跟黄先生谈论诗词歌赋,不肯走,非要秉烛夜谈。黄明游年纪虽大,但也有几分魏晋风范,摘了外头细竹枝,随意沾了墨,挥散疾书,曹云昭妙语连珠,黄先生带着五六分醉意泼墨挥毫,字迹龙飞凤舞,肆意畅快。
九爷留了白明禹在这照顾这两个吃醉酒的人,自己先回了卧房。
谢璟是转斗乡的主人,在前头点灯引路。
九爷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看对方把那盏灯放在桌上。烛火跳动几下,谢璟侧脸在明暗光影下显露出几分朦胧美感,连耳畔那枚素银耳扣也泛出柔和光芒。若说白天的谢璟还是锋芒毕露,此刻就软得多,低垂着眼睛,剪了灯芯,把烛火又拨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