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蝈蝈儿的?即便有人秋日养在葫芦里,这时节得卖什么价啊!
周管家心知家里那位小霸王估计又被人骗了银钱,心疼银元的同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咂咂嘴放谢璟过去了,他虽然是管家,但也不敢真管到家里少爷身上去。
谢璟一直在东角门等着,下午的时候,等到了寇姥姥。
寇姥姥是来东角门洗衣房的衣服,老太太拿了老大一个包袱,放在一旁等谢璟,一老一少隔着一道角门瞧见彼此,都有些惊喜。谢璟一步跨出去,搀着她胳膊笑道:“姥姥!您怎么来了?”
寇姥姥喜得上下打量他,伸手仔细摸了胳膊腿,确定安好这才道:“姥姥想你啦,这不,接了点活计想着能过来看看你,瞧着你没事我这一颗心就踏实了。”摸着他身上棉袍厚实,询问道:“在府里吃得还好?有没有挨饿,有没有挨打?”
谢璟棉袍厚实,藏了手心里的戒尺伤痕:“都好,就是想您。”
寇姥姥也挂念他,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孩儿,几天没见心里空落落的,只一个劲儿地看他的小脸,都没发觉小孩藏起来的手心,摸了几下笑着道:“瞧着是胖了点,像是能吃饱的样。”
“我每天都吃三碗饭。”
“嗳,那就好。”
谢璟看了老太太身边的包袱,问道:“姥姥,您接洗衣裳的活了?冬天太冷,以后别做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几块用手帕包裹住的银元,塞到寇姥姥衣袖里,“姥姥,这是七块银元,您拿着。”
寇姥姥吃了一惊,“这是哪儿来的?”
谢璟道:“我替少爷抄书,他给我的,您不知道,家里的小少爷不爱去学堂,倒是便宜了我,跟着听了好些学问,我还替少爷写作业,先生都夸了。”
寇姥姥把那银元放在怀里,上头还带着谢璟的体温,她知道大户人家混口饭吃不容易,心疼道:“璟儿,这钱姥姥攒着,再凑几块,姥姥就去跟前头管事说,让你出来,我打问过了,你契纸上只签了五年学徒,咱不做那么久,我璟儿还没吃过这样的苦……”
谢璟亲亲热热搂着她,小声笑道:“姥姥,我长大了。”
当年寇姥姥把他保护得很好,日子虽然艰难,但真的没有受半点委屈,后来姥姥没了,他落到泥地上,陷在烂泥里几年不得翻身,若不是遇到九爷,可能一辈子就那么过去了。
如今真好,还有人护着他。
角门不能多留,寇姥姥依依不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