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璟的身子越发虚弱了,被禁足之后他整日卧床不动,但因为忧思过重,不过几日的光景,人又瘦了一大圈,倒是肚子看着似乎又长大了一些。
王九又去了一趟外头的医馆,大夫没见着人,只能根据王九描述的状况给祝云璟重新开了药,一碗一碗的药灌下肚,对祝云璟却没太大用处,也只能勉强让他好受一点而已。
私盐案已经闹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牵扯进去的人太多,真要全处置了江南官场几乎要连根拔起,且事情涉及当朝太子,皇帝态度暧昧,谁都猜不准昭阳帝到底是要严惩,还是又打算轻轻揭过就此作罢。
就在群臣都抱着观望态度冷眼旁观时,那佥都御史郑司文又一次高调跳了出来,当庭上奏弹劾,这一次针对的人是皇太子祝云璟和国公谢崇明,为的却是三年多前黄河决堤一事。那一场天灾其实是人祸,是时任河道总督的谢崇明亏空了朝廷拨下的清理河道、修筑大坝的银两,偷工减料才导致了那一场惨祸的发生,数十万百姓因此丧命、流离失所,而皇太子祝云璟明知事情真相,却替之遮掩,欺上瞒下、为君不仁!
满朝哗然,昭阳帝雷霆震怒,下令严查,有嗅觉敏锐的官员咂摸出即将变天的味道,一时间请求严惩谢崇明顺带隐晦攻歼祝云璟的奏本有如雪花片一般,迅速堆满了御书案,跟风者众。
皇太子寝宫。
王九推开门进来,小声提醒窝在榻上似是睡着了一般的祝云璟:“殿下,定远侯来了。”
祝云璟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并没有动,甚至没有睁开眼睛。贺怀翎走上前来,神色复杂地看向祝云璟,王九还想再喊,贺怀翎抬了抬手,制止住了他,眼神示意他先下去。
王九犹豫了一下,看了榻上的祝云璟一眼,忧心忡忡地退了出去。
贺怀翎踟蹰片刻,微弯下腰,伸出手,指腹小心翼翼地触碰上祝云璟的侧脸,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
祝云璟倏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贺怀翎在他黑白分明的双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戒备和厌恶,他的手微微一顿,收了回来,向后退开了身。
祝云璟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冷淡道:“父皇不是不让孤见外臣吗?侯爷怎么来了?”
贺怀翎看着他,沉声解释:“臣奉圣命调查三年前谢国公亏空河道银两致黄河堤坝决堤一事,有些事情要当面与殿下核实,还请殿下见谅。”
祝云璟轻嗤:“父皇连这事都交给你查了?真没想到他原来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