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样画葫芦,那些技巧和笔法也都深深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他可以以任何一位名家的风格创作一幅新的画作,却无法用自己的方式画出一幅独属于自己的作品。
这很讽刺,也很可笑,一个画画的人,画出来的作品却没有自己的灵魂。
沈恪突然之间就开始害怕,他觉得自己被艺术拒之门外了。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他的愚笨,他不配推开艺术创作的门。
沈恪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画廊老板依旧可以卖掉他的画,当然,价格不高,也没人会当作艺术品来买,不过就是家里墙上的一个寻常摆设,像网上随处可见的挂画。
画廊老板说:“其实有条不错的路子能让你大赚。”
沈恪问什么路子,老板说:“有不少附庸风雅的人会来找我定制,很多作品咱们谁都弄不到真迹,普通的印刷画又嫌没劲。”
沈恪隐约能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于是听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是想赚钱,他从来不标榜自己是清高寡欲的大艺术家,但钱不该是这么赚来的。
“没让你当真的卖,”画廊老板说,“我们卖的就是临摹,但你的画跟别人画出来的,它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句话让沈恪更痛苦了,是,是不一样,他临摹的作品是有原作的神韵在的,可正是这样,沈恪才更没法摆脱。
他拒绝了画廊老板的建议,依旧按合同里规定的那样每月交一幅画过去,他画自己想画的、布满了别人风格的作品,因为内心抗拒,画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
画廊老板待他还算不错,每幅画的价格都不算太低,至少可以维持他在这座城市的生活开销。
但这不是沈恪想要的。
在跟林声见面的前几天,沈恪甚至已经打包好了行李,准备离开这里。
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就只是想要离开。
可林声让他改变了主意,也打破了对拿起画笔的恐惧。
他画了一幅小画,尽可能收敛一切技巧,不希望在这幅画里还有其他画家的影子。
林声带着他的画朝着远方走去,那是太阳升起来的方向。
而他要去的地方,是另一边,是太阳落山的地方。
沈恪抽着烟,看着林声走远,宾馆门前的雪人陪他一起静静地站着。
他觉得自己像个演员,编剧罢工,无奈之下自己提笔,结果却是布景和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