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无心治理国家,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而一味拨弄政治平衡,结果就是党争加剧。”
“大将军到底只是臣子,没有皇帝的支持,如何团结同僚呢?可他身为臣子,又不像诸葛丞相,没有你曾祖昭烈皇帝的遗诏与信任,也就无法规劝皇帝。说白了,这本来就是天子的责任与负担,但你祖父却不愿意承担,朝堂百官又乐得争权。辟疾,你面对这种情形,该如何处置,才没有私心?”
刘羡哑口无言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天子如此昏聩,姜维若是放权,恐怕朝政也不会好转,甚至有愈发混乱的嫌疑。若自己真是一片公心,反而要确保大权在手,保护军队不受党争困扰了。
如此说来,当他人都有私心的时候,就连一片公心,也变成私心了么?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哪怕是毫无私心,大将军也不得不做一些看似荒悖的事情。”张希妙在这里做了一个非常可悲的结论:
“人生在世,要想像诸葛丞相那样私德无缺,不仅仅要做好自己,也要有好的运气,要遇到像你曾祖这样生死相托的皇帝。辟疾,你不只要看到人的所作所为,还要学会认识到,哪些作为是环境所迫,哪些是他们的真心。”
“是。”刘羡知道,这是母亲再次劝自己原谅父亲,但他心中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问道:“可我一直不懂,这些事情老师为什么不说呢?就算是避嫌,也不必到这个地步吧?”
“不只是纯粹的避嫌,一是身为人臣,他要为尊者讳,不好过多责怪你的祖父。二是他欲要靠修史扬名天下,在仕途上有所发展,就必须要逢迎司马氏。大将军最后利用司马氏君臣猜忌,酿成大乱,是必然要抨贬的。三才是避嫌,因为他当过大将军六年的主簿,要表现较他人两倍乃至三倍的忠心,才能得到司马氏的重用,也没有什么好苛责的。”
老师当过姜维的主簿?刘羡想起来初次拜师时,母亲拜托陈寿,确实说过这句话。
但当时他不明白大将军和主簿是什么意思,现在他知道了,主簿是幕府的机要人员,非心腹不能担任。如此说来,姜维北伐时的那些军事策略,可能很多都经过老师之手。可正如母亲所说,这段人生已被他抛弃了,一点都不愿意提起。
将自己的过往完全隐藏,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刘羡难以想象。
张希妙对此则看淡了,她说:“也不只是他,我,你父亲,经历过成都之乱的所有人,都不愿回忆起那段往事。但不愿意回忆,恰恰说明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