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鄄城公喟然长叹,一时间泪洒衣襟。等他收敛情绪后,再次拜倒在小阮公身前,祈求道:“仲容兄,你扬名海内,说话还有一点份量,也希望你能关爱那些颗忠君爱国的心,为国家留一些英才吧”
小阮公哪里受得起这般大礼,连忙把鄄城公扶起来,可对于答应联名上疏一事,他还是面露难色。因为他生性潇洒自然,为不受人拘束冷眼,这才多年远离朝局,此时要他打破惯例,可以说大大违背了小阮公的本心。
正为难间,坐在下座的刘羡突然问道:“小子多言一句,敢问您上这道疏,是帮博士免死?还是帮博士脱罪?”
鄄城公不料在关键时刻,刘羡竟然插话,一时有些不悦,但他涵养极好,很快就整顿神情,回答刘羡说:“事情至此,哪里还可能让他们脱罪?能够免死就很幸运了。”
刘羡笑道:“那以小儿所见,诸博士已然免死,也用不着您再上疏了。”
“哦?”鄄城公一时有些狐疑,他瞧了瞧刘羡,又瞧了瞧一旁的小阮公,见小阮公面带笑意,便没有打断,而是手抚胡须,换了称呼问道:“公子有何高见?”
“也不是什么高见,只是我参考前例推断出来的。”刘羡见鄄城公和小阮公都抬起眼来盯着自己,一时有些兴奋,继续说道:“当今天子最好宽名,登基至今,从来不兴大狱。想当年西陵大败,杨肇失利,损兵折将,何止万人?按律当斩,可到头来,也不过是罢为庶人罢了。如今博士们犯的罪过再大,能大过当年的杨肇吗?”
“而且这也不是孤例。上个月,不是说有禁军准备清君侧吗?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被人告发出来了,天子也不过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连主谋是谁都不知道。与此相比,博士们上道疏又能算什么?杀了他们,还是文坛有名的博士,这不全然坏了天子几十年来的美名吗?大不值得。”
见小阮公和鄄城公都连连点头,刘羡不禁有些眉飞色舞。虽然这两年随小阮公读老、庄,练礼乐骑射,可他的本职也没放下,每日回家,哪怕挑灯都要看两个时辰的史册。随着年龄增长,他的见解更加敏锐,对于时局的洞察也开始远超常人。他继续说道:
“方才听您说,廷尉判刑的结论已经上报六天了,可天子却留中不发,这是何必呢?明明哪怕判了死刑,最后也是要等到秋后处斩,还是有回旋的余地。可这一直拖着,除了让人担惊受怕,根本没有别的用处,这就说明天子其实想要吓人。可他既然决定杀人,又何必需要吓人呢?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