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伸,接下来发生了,他更是全不记得了,直到刘羡把剑还给他,他才如梦初醒。
回去的路上,王胄本想发作,却又不知该如何发作。一是被小两岁的刘羡夺剑,这话说出来有失体面。二是当时他还残存有一丝畏惧,让他难以正视刘羡。但回到山洞中后,王胄缓过那个劲后,又开始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眠。
这件事难道就当作不存在吗?王胄在深夜中不断回想当时的场景。他不是一个小气的人,父母都说他有豪侠气,可此时他却如鲠在喉。想了半天,王胄突然明白了。他固然愤恨当时羞辱自己的刘羡,但更厌恶为恐惧征服的自己,自己比这个亡国公大两岁,无论是个头还是气力,都分明更占优势,可为什么最后自己会呆若木鸡,任由他摆布呢?
王胄无法咽下这口气,整个夜晚,质疑、痛苦、仇恨都在他的胸膛中深沉,迫使他必须做点什么,将这些情绪全部释放出来,他才能重新做回他自己,他才是博陵郡公世子王胄。而在刘羡的一曲笛乐后,王胄终于爆发出来,向刘羡提出了决斗的要求。
“我们在这里比剑,就我们两个,堂堂正正在这里一决胜负。”说出第一句话后,王胄如释重负的同时,斗志也熊熊燃起,接下来的话语也越来越流畅,“无论输赢,昨夜的事情都一笔勾销!”
因为还是少年,所以言语非常敞亮,无关什么世故、人情,就是单纯地想和对方打一架。少年的所有情绪释放,好像只要打一架,就一定能解决,然后说放下就放下。等到晚年的刘羡回忆起一生的历次决斗时,常常会对这一次少年的比剑而感到缅怀,因为这是成年后的世界再难遇到的东西了。
此时的刘羡当然还没学会缅怀,他现在只有兴奋。对于学剑的人来说,苦练剑术良久,最难过的便是没有用剑之处。刘羡也是如此,他随小阮公学剑,可同龄人中却无有好剑者,使得他甚少有用剑的机会。此次终于有人向他提出比试,他怎会不答应呢?
故而他非常简短地回了一个字:“好!”
刘羡刚答应下和王胄比剑的事情,不需多说,转眼所有游猎的少年都知道了。他们态度大同小异,首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哄笑起来,比如贾谧听了后,就直接问道:“这有什么比头吗?”在他看来,王胄的优势过于明显,取胜毫无悬念。
石超其实也是这般想的,但这事关个人尊严,旁人并不好插手。他作为朋友,也只能为刘羡说两句话罢了,他道:“比剑又不是比力气,哪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