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也有秦秀、荀勖、刘毅等当朝高官,还有一次,刘羡甚至看到了好友石超,两人跟在长辈身后,撞见后都吃了一惊,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而这种交际的时候,小阮公就会带上全族子弟,与宾客一起出游。或在首阳山上采薇煮酒,谈玄论道;或到洛水边垂钓弹琴,属文赋诗;兴致发了,更会脱光了衣物在山野溪水间狂舞,然后放声长啸,仿佛山鬼一般。其余人见怪不怪,都说这就是所谓的“名士风流”了。
可这样的经历,却让刘羡觉得荒废时光。在他看来,人当然需要休息,可这并不意味着,人能心安理得地无所事事,如果像小阮公这样,一辈子就在琵琶美酒中渡过,当然也不失为一种快乐的生活,可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又如何被人铭记呢?
所以刘羡想,这与其说是潇洒,不如更像是一种逃避,逃避自己的一事无成。
抱着这样的心态,刘羡自然感到如坐针毡,不时自省自己学了什么,这一想更是郁闷。小阮公教的本来就不多,好不容易教一些文章,也都是他自己写的老子注、庄子注之流。
这些文章不能说没有文采,尤其是庄子注,原本庄周的文笔就如江海恣睢,气藐天地,而小阮公自己的注解也可谓华盖百家,神合幽冥。但这些有什么用呢?
庄子在文章里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抨击圣人误导人心,让人遵守不可能遵守的礼义廉耻,又借骷髅之口说:“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大意就是说,人活着不如死了快乐。
这些观点都让刘羡感到费解,难道人有廉耻不如干脆做禽兽吗?人活着就是为了早点去死吗?
他感觉这些文字毫无用处,远不如随陈寿读史时来得有意义,也不怪乎由衷地感到寂寞了。
这样一连过了两个月,刘羡初来时的兴致被磨光了,在阮咸家中,他闷闷不乐的同时又显得格格不入,一张还没长出棱角的脸庞,却已酝酿出分明的冷峻,导致阮庄的几名同龄人都不太敢与他搭话。
直到冬至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大雪,原本漫山遍野的枯草落叶都被一望无际的白色所掩埋。刘羡像往常一样去了阮庄。他去拜见过几位师兄与师母后,就坐在火盆旁边,烧了壶茶汤,然后一面烤火一面读书。
今天他重温史记,已经看到吴起列传,看到吴起以身谋算楚国贵戚时,不由心向往之,心想:人最难掌控的,就是自己的死亡,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