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揉着许久没合过的眼坐起来,刚要发火,见是兮伯,还以为又有什么事,忙要下榻穿鞋,却听兮伯压着声音吼他:“这种时候是躺在榻上睡觉的时候吗?!”
大半夜,好不容易睡一会儿,被叫起来,还什么都没说呢,先被吼一通,太子殿下也很委屈:
“兮伯,孤已经许久不曾好眠!待到明日,又有各种祭奠仪式,肯定是睡不成的,若不趁现在没人睡会儿……”
“你以为没人?宫里到处都是眼线!”
太子殿下还要狡辩:“其他人都回去睡觉了啊!”
纪帝子女众多,都是亲生的,其他人都回去睡觉了,他凭什么不能?
“他们不需要继承王位!自然可以不怕人唾骂不孝!也不怕人骂他们不遵守礼仪!你与他们是不同的!难道你活了三十多个春秋,竟还不懂得这一点吗?!”
太子殿下委屈得俩眼通红,心道,您老是父王的老师,又不是孤的老师,孤才不想像父王那样,被你教得循规蹈矩,一辈子都不快活!
他是嫡长子,打一生下来,就是要遵从纪礼成为下一任纪帝的,在他年幼的时候,兮伯其实还算不得年老,纪帝却以兮伯政事繁忙为由,没有让他继续教导太子,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太子更明白了。
如今大纪已经成了这样,难不成谁还能因为他累得快死了,睡了一觉,就来指责他吗?
这种小事,除了他们这些自诩为上国柱石的大臣,谁还会在意呢?
他不想与兮伯争执这种事,就转了话题:“兮伯为何半路返回?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叮嘱?”
对于他的想法,兮伯自是看得明白,他也不揪着不放,将公子白堵门讨要陛下临终遗命的事说了。
“父王哪里留……”
话说到一半,太子殿下就明白了兮伯的意思,脸涨得通红,愣是梗着脖子不愿应承。
他还未登上帝位,若是假传亡父遗命,给诸侯封爵,就会留下污点,一辈子都在这些遵从纪礼的臣子们面前抬不起头!
“哦,是有这么道王令,之前父王说起过,好像就放在父王书房里,孤忧伤太过,两眼昏昏,大晚上的实在看不清楚,不如先生去把它找出来吧!”
却是两手一甩,伸腿一踢,打算不沾手的把这事儿踢给兮伯。
兮伯如今早就不担任什么职务了,最近为大纪忙前忙后,不过是因为纪帝病重,看在过往情分上过来帮忙